藕断丝连【CK/一把小刀】
好一把刀
1.
第N次看到卡卡采访被问到自己的时候，克里斯终于忍不住给他打了电话。
“其实你可以不用回答的，”克里斯语气里带着恼火，“那群记者根本不懂得尊重人，都是白痴。”
卡卡好脾气地在电话那头慢慢说，“没关系啊，我不介意，问就问了。”
克里斯按了按额头，烦躁地在自家客厅里来回走了几步，“他们都不怀好意，你听不出来吗。”
卡卡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还好吧，我真的不介意，只是问问我的看法而已，我随便说几句。”顿了顿，他又说，“克里斯，是你觉得不舒服吗，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以后就不回答了。”
苍天，克里斯叹了一声，手指按到自己的太阳穴，“不，我当然没有，”他叹口气，“那没事，你不介意就好。”
挂断电话，克里斯有种既如释重负，又不知所措的感觉。这也是每一次他在处理与卡卡相关的问题时所产生的感受，他把这归结于他和卡卡微妙的关系。
宽泛来讲，卡卡可以归为他人数众多的前任们之一。
严格来讲，卡卡和他的任何一个前任都不一样。
2.
虽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但是克里斯还是执拗地认为自己和卡卡是交往过的关系，“我爱你”三个字尽管现在很廉价，但是克里斯坚信卡卡不说谎。
当然这段荒诞的关系也仅仅维持了数月，几次的缠绵之后，两人很默契地达成一致说还是做回朋友。倒不是对彼此有何不满，只是感情上的欢愉还是无法压过背德的压力，何况其中一方还有难以抛下的家庭责任。比如做丨爱的时候突然响起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儿子女儿的嚷嚷声，怎么都破坏气氛，尴尬又无趣。
分手的时候卡卡小声问过克里斯你怪我吗，克里斯笑笑说怎么会。
卡卡沉默着看向窗外，眼神飘回来的时候，声音很空洞：但我怪自己。
克里斯几乎就想吻上去了，但他最终还是揽过卡卡的肩，给了个兄弟式的拥抱，什么也没说。
3.
克里斯向来对于前任们秉持既然分手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则，当然卡卡除外，首先作为队友必然要有交集，此外，也有一个做朋友的协定在前，就好像有一个安全罩那样cover掉自己的小心思。
这种小心思只有在球场上才能有偶尔的暴露，比如进球后拥抱的时候他摸到卡卡的腰，一瞬间想到当时更为亲密的接触，难免有片刻心猿意马，手就不自觉得停留得久一些。
不过没想到的是，很快这种交集就戛然而止，卡卡的离开虽有征兆，克里斯却仍觉得自己从未准备好。
走的前一晚卡卡打电话来，“我很抱歉，克里斯。”
克里斯有点莫名，“为什么跟我道歉？”
卡卡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跟别人打电话的时候都是say goodbye，不知道为什么打给你的时候就想说对不起。”
克里斯也无奈地笑，“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半天，直到卡洛琳的声音出现，催促着卡卡去收拾。
“那我挂了，再见克里斯。”
“嗯，”克里斯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卡卡…你真的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是说，从各种意义上。”
卡卡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才说，“我知道。”
4.
如果存在感情距离这么个度量，克里斯就会觉得这些年自己与卡卡正在背道而驰。然而很奇怪的是，走这么远也没彻底断掉。
他们还是偶尔会通电话，偶尔看看彼此的新闻，偶尔开开玩笑聊聊天，偶尔谈谈心。
克里斯曾经很阴暗地想过卡卡与卡洛琳离婚的原因之一会不会是自己的那些个深夜电话，然而他内心深处又很清楚，这个电话频率根本不足以产生任何影响。
他后来与卡卡打电话的时候开过玩笑，“如果卡洛琳知道我其实算你前任而不是老朋友，可能在米兰时就把你踹了。”
卡卡笑了两声，回击道，“对，所以闭嘴吧前任先生，别来骚扰我了。”
克里斯若有所思，“卡卡你看，这么说前任与朋友真的是不能共存的身份，一样的联络感情，以不同的身份来做，就会得到不同的评价。”
卡卡愣了愣，半晌才说，“因人而异吧，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克里斯笑了笑，“然而我一直心怀鬼胎。”
卡卡飞快地回答，“我也是。”
克里斯瞬间愣住，直到卡卡在电话那头笑起来，“逗你的，多大人了还这么好骗。”
还不是因为是你，克里斯在心底咕哝。
然后他又想起来，卡卡说过自己不说谎。
5.
如果一辈子的关系都是这样了，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克里斯每每想起这个问题，都有种异样的情绪，说不上高兴还是难过。
也许并不糟糕——反正不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至少保持着联系，藕断丝连见不得光的感情，有总比没有好。
然而心底又难免遗憾，总是少了点什么可望不可即的东西。
他和卡卡都不是喜欢活在过去的人，就好像错过的球你不能站在原地懊悔，而是要努力向前跑追上它一样。太过心知肚明遗憾只能成为遗憾，不能成为阻碍彼此前进的理由。
然而遗憾还是在那里投下阴影，在喘息的时刻涌上心头，恶劣地带来一阵绞痛，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让克里斯有心如刀割般的错觉。
他不知道卡卡在奥兰多的星夜里，是不是偶尔也被记忆里马德里的阳光刺痛。
但我不会说出口的，永远不会。克里斯心想。
他知道卡卡也是——多年以前那句对不起，像个一辈子的预言，印证着这一生的彼此亏欠。
B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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